我興奮地站在機器前面,向手掌心呵了幾口氣,估算著手中的籌碼能有幾成的機率,轉出那張亮晶晶的寶貝。投下一枚銀色硬幣,轉動一圈銀色軸把,萬變卡機吐出一張寫著「MADE IN JAPAN」的卡片背面。「萬歲!是金卡!」我抓著卡片激動不已。那年我11歲,國小五年級。
我緊張地站在機器前面,翻開皮包找出今早母親留在我書桌上的鈔票,無暇去思考這是這個月拿的第幾張(反正那也不是我應該管的)。紅褐鈔票被吸入,暗金票卡被吐出,我抽出我的第一張儲值學生票卡,謹慎插入閘門,然後背著書包踏進捷運站。那年我17歲,高中三年級。
我煩惱地站在機器前面,敲打鍵盤輸入總覺得哪天會忘記的12位密碼,怎麼也想不起來帳戶裡正確的數字。算了,應該還有錢啦。觸控綠色螢幕,彈出紅色卡片,收下藍色鈔票,最後顯示的餘額深深皺起我的眉頭。「這個月又別想存錢了。」我嘆氣。今年我25歲,上班族二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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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讓瞬間成為永恆。或者說,照片用瞬間取代永恆。都好,都好。總之看照片時,教人易興時光蹉跎之感就是。
沒想到只是很簡單的並列兩張照片,就能重疊生命歷程中的兩個點。很直接(近乎粗暴)地解釋了一切:不管是瞬間、永恆、還是人生。
這是「Tokyo graffiti」寫真雜誌的第15期。這本每期都要刊出超過一千名日本人照片的寡言雜誌這次的主題是「往日照片,今日照片」,請素人模特兒依照往日照片,找出當年拍照的同伴,在類似的場景(原本的場景也許早已湮沒)擺出同樣的姿勢。換言之,就是複製一張老照片,用今天的樣貌。
於是頑童倏忽老顏,於是萌芽而今玉立,於是夢想或許沈澱,於是枕側終於白頭。
青春輕飄飄地,只留下眉尾嘴角幾許熟悉,還有刻意擺出從前姿勢時臉上的僵硬與再也回不來的輕鬆。回憶過去充滿喟嘆,而現在……現在倒也沒那麼糟啦—-因為我們也只能活在現在。
封面言簡意賅:一對十年前與十年後的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