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一部背負著盛名,嚴肅題材與龍貓叔叔盛讚的電影,我不敢評論,我只能描述一些我印象深刻的片段。
全身癱瘓的勒摩,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看不見的海。
在沒人瞧見的時候,他悄悄下了床,用力躍出窗櫺,在無窮無盡的天空中竄高撲低,翻轉飛翔,直抵海岸。這是他僅剩的自由。
兩個女人先後愛上他。來自海邊的女工羅絲總是盡情訴說著她的煩惱,她說她愛他,但勒摩比較像是一塊墊腳的石頭,讓羅絲能夠自混濁的現實裡伸出頭來不至溺斃。
來採訪他的律師胡莉亞也有她的來意,她是退化症患者,勒摩就是她可知的未來。她說她愛他,但勒摩比較像是胡莉亞在孤船上的同伴,一男一女,在海上聊著世人不懂的悲哀。
勒摩的大哥與大嫂照顧了他一輩子,大哥一直無法接受勒摩尋死的念頭,如果勒摩死了,那這28年如同奴隸的生活又算什麼?勒摩會死,但不准死。
勒摩寫了本書。連一根手指都無法抬動的他寫的卻是最自由輕巧的文體:詩。
往法院的路上,勒摩在車窗外看到了小孩,墳墓,男女情愛,野狗做愛,搭著耕耘機下工的老人,騎著自行車運動的青年,最後,勒摩看見了風。
最後,勒摩仰藥自盡。
那段送別的戲,老父獨處在空蕩的臥房裡,長兄坐在短牆上默然遠望,而年輕的姪子最後終於了解,他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什麼。關上車門,年輕人追著車,他想追回什麼,但他又能追回什麼?
年紀越長,究竟是懂得越多還是懂得越少?到底是越發堅強還是越發膽怯?
我的愛,是滋養你的蜜還是綑綁你的棘?
我在戲院裡努力不哭出聲,不去想這些陳腐又無解的疑問。
最後,胡莉亞坐在院裡望著大海。
而勒摩年輕時健美的軀體,在陽光下閃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