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燈熄了。
「他媽的。」才剛抹上洗髮乳呢,這一暗他那插在髮裡的手也跟著僵住了。門板下也不見走廊射入的燈光。「居然停電了。」他想。
「管它呢,還是洗完吧。」他繼續搓著頭皮,隨後試了兩次才摸到正確的水龍頭。
洗完頭才是真正的挑戰。他觸著牆手指來到架上的瓶瓶罐罐。「早知道用完的空罐就先清一清,」他試圖回憶新買的沐浴乳的噴嘴形狀,「不對,早知道會停電我就不洗了。」
好不容易揀中一罐,照慣例壓了兩壓,噴出來的乳液卻帶著陌生的味道。好暗,他把手掌伸到臉前想聞個仔細,卻沾了一些在鼻頭上。
幾乎是反射性的,他的舌頭快速舔去了鼻頭的液體。
「嗚啊,好鹹啊。」他連連呸了幾口,苦著臉把那鹽巴口味的沐浴乳往身上抹。為了避免踩到甚麼滑倒,他索性靠在牆上。
背上怪怪的。他伸長了手,在背脊處摸到了一長排東西。立著的。
然後是手指間的薄膜,還有脖子兩側的裂縫。
「鰭,蹼,還有鰓?」黑暗中他皺著誰也看不到的眉頭,「我該不會變成河童了吧?」
摸摸頭頂,好險,頭髮還在。
問題是,這些東西哪來的?
「會不會是我抹到一罐海底人專用沐浴乳,所以就長出這些器官?」「不對,屈臣氏哪有賣這鬼東西。再說,我也沒有甚麼『長』出來的感覺。」
「還是說,我其實是一條魚人?一條百分之百不加防腐劑的雙足兩棲生物?」「這更扯了,我確信在洗澡前…不,停電前我都是一個標準的人類,三十年來一直都是。」
「如果那是一場夢呢?」
他把泡沫沖乾淨,關水,摸到洗臉台邊。「魚會做夢嗎?」他的蹼輕輕在鏡上滑動,此刻他看見的依舊只有黑暗。
這時他感覺電力要恢復了,有股嗡嗡聲遠遠傳來。「只要照到鏡子,真相就大白了。」他想。
「但要是鏡子裡真是條魚人,我該怎麼辦?我完全沒有魚人世界的記憶啊。我該看嗎?我該看嗎?」
他決定閉上眼睛。
但魚沒有眼瞼。
「啪」,燈亮了。
你提醒了我要去看書展買的兩本駱以軍…
文章中段有駱以軍的思考邏輯感覺
嗯嗯?它自己不見了耶?
好神奇啊…
anarch同學那邊也中標了….
我第一次看到國內的spam-comment….
佩詩…我沒想到你會去找這種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