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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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西的電風扇壞了很久。夜裡我拎著一箱新電扇搭捷運過去，因為晚了她來接我，騎上一週不見的小橘機車，大開的股間有新竹人的氣概。
上樓時我還在想今年生日文該怎麼寫呢，這陣子內憂外患，不會是一篇輕鬆的文章。想著想著，凱西就笑場了。打開她房門一看，黑暗中小小的巧克力蛋糕上燃著蠟燭。啤酒叫了一聲。
太久沒許願，竟有點手足無措。吹熄蠟燭，好啦好啦來吃蛋糕吧。「等一下，」凱西打開燈，「你回頭看看。」語聲裡的自信好比翻開陷阱卡的武藤遊戲。
哎唷喂呀，牆上那條細繩原本掛滿的各地明信片，不知何時換成了一群熟悉面孔：有櫻井黛比與吳工伉儷，有南台灣小姑娘plus黃媽，有龍氏一家三口，有新竹押切萌、木柵李茸茸，有啤酒，還有凱西、凱西與凱西。大家都拿著白色iPad，一人一字拼出了祝福。
看照片才知道，我當時一邊嚷嚷一邊緊抓自己雙臂好像有誰要強暴我，但其實我是在抑制雞皮疙瘩，過份激動時會出現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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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初，我完成了環島旅行。
旅程在不安中出發，兩個人兩顆輪子東征西討、上山下海，見到許多尋常與不尋常的風景，完成了我趕在30歲最後一刻，深入瞭解這塊土地的心願。
孰料回來之後，我陷入長達兩週的撞牆期，成日坐在電腦前，必須工作心頭卻滿溢環島點滴，於是我彷彿得了失語症，不敢多講、多想，深怕一開了口，關於那一個禮拜的種種就會嘩啦啦地全流出來。
這樣你叫我遊記要寫什麼？
但我真的想念，好想念那一個禮拜，有閃爍的星辰與初升的旭日作伴，唯一要做的事是前進，即使大雨也不心煩。
不像現在，我成日往社群網站逃，逃避我寫不出來的稿，與那一份想快點回到路上、關於旅行的禁斷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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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交遊廣闊的人。但是謝謝凱西，妳讓我親眼看見有多少人願意為了這一個邁入中年仍然很不成熟的傢伙，耗去寶貴的時間，在卡片兩面留下難以忘懷的祝福。
有人兜著圈子講話，有人抱怨那天她的麵很辣，有人回憶初識時的槍戰(?)，有人畫了十分符合我體型的竹竿……而且我真沒想到，這輩子居然有機會收到這幾位知名部落客（笑）的親筆祝賀。
當然還有那張來自一群奔放男孩的美麗卡片。謝謝好學弟尼克的畫，謝謝當當的巧手，謝謝你們每一個人，願意接納一點都不酷的我。謝謝。但是不要再提奶酒了，這樣會害我喝不到。
臉書上來自四面八方的留言我一則一則回（如果沒回到，那是馬克左伯格的錯），噗浪上也湧現許多驚嘆號。我享受著這無比虛榮的一刻，雖然也會懷念，幾年前那一串長長的推特頁面。
我常裝作不在乎許久未見，卻無法否認老友的溫暖多易令人上癮。看著那排卡片時，相信我，我真想當下就與你們相見，開懷地聊痛快地笑，最好還能去青春譜唱個幾首，再看超人七號砍下一顆龜頭。
想到身邊還有這麼多值得期待的事，人都抖擻起來。
我將卡片從繩子上取下，放入凱西為我準備好的盒子裡。如果可以，我會把這些祝福保存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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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捎來這一串祝福的，是繩子彼端的妳。
忍受痠痛坐在我身後，陪我跑了一千四百公里的，也是妳。
謝謝妳在我半夜發神經，口述了半部電玩發展史後仍然沒有掛我電話。
「我喜歡聽你說話。」妳說。宛如天籟。
人過三十，為什麼還要過生日呢？
也許是為了確認在這個無力世界裡，還有些東西能夠緊緊抓在手裡吧。
再說一次，謝謝:)
Written by: simmm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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