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 唯獨你是不可取替

鄰近中午被叫上去會議室,開一個有點相關又不全然有關的會。果不其然,一路開到午休時間,工務部助理拿了一袋便當進來,便當有四個,剛好分給現場的執行長、工務主管、廠商代表與我,可我卻拿著最後的便當發愣:這第四個便當,會不會是給剛剛還在會議裡的小老闆,或是出去講電話的另一個廠商代表呢?

跑出去問助理,工務主管聽到了,一如往常笑得豪邁拍拍我,叫我就進去把便當吃掉吧。他一向很挺我,這個案子也是他把我拉進去當報告主講的,我們還有很華麗的未來願景,比如說要搞一場大遊行,比如說要重建公司的活動部,「你就當活動部的頭啊,你那麼會講。」他不只一次如此說過。 Continue reading

[KTV] 爸爸再密我一次

業務高專的爸爸走了。執行長早上開週會時統計了一下公司要去公祭的人數,順便講了一下古:高專家在東部是有名的老武館,專治跌打損傷,「以前他們家境很好,每天數錢數到手軟,」執行長如數家珍,「現在沒落了,他算小開而已。」

會後回到座位上,某個很久沒動靜的 LINE 群組跳出來,啊,是小開。

這群組是年前高專豪氣大發、自掏腰包請我們部門聚餐用的。只見他貼了一張圖,是一枚郵局金融卡,卡套上的標籤用性格的字體寫著:「とら….とら….とら…. / 餓了吧?」然後高專問:「888208?」

啊,是在猜爸爸的密碼吧?我切換輸入法回他:「とら是虎,所以可能是 555268。」

「等等來試。」

「OK,自己保重。」

「恩恩,喪事期間我不能說謝謝。」然後他貼了兩隻螃蟹。 Continue reading

[KTV] 新創這條路踏上了,跪著也要走完

book

小老闆叫我到天台討論他募資企劃書的修改。

他點了根菸,「幫我加兩頁。」
「加在哪?」我左搖右擺,閃避菸霧。
「這兩頁中間,標題我寫給你,」他運筆如飛,一字一字寫下:「影、音、製、作、成、本、佔、比。」
「好,那資料呢?」
「你找啊。」眉頭皺起,「你不會 Google?我之前一分鐘就搜尋到了。」
「太棒了,你搜尋到的那篇給我吧。」
他語塞,「我、我那記得連結啊!奇怪耶,現在是我找還是你找?」
「不是啊,你有找到的資料幹麼不給我?我現在是在幫你做募資企劃耶。」我聲音也大起來了。
「好!」他恨恨掏出 iPhone,搜尋,「啊哈,看吧,我隨便 Google 就有了!」
我湊過去看,「不是啊,你找的這篇只有說業界大概的佔比是多少,既沒有市場範圍也沒有實際案例跟金額;你企劃書前後頁放的都是完整的統計資料,中間忽然插一頁語焉不詳的,你不怕……我是說、我怕投資人會覺得這頁可信度不足。」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我連忙收斂語氣。
「……好,你先放這篇,之後有找到實際案例再補上來。」
「是。」
「那個實際案例的佔比記得要跟這篇講的一樣,至少佔 50%。」小老闆忽地一發冷箭。
「呃,好喔……」這下好了,上哪畫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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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itch] 朋友永遠都是打機的標準配備

如果 Switch 是個人,他一定覺得我很機歪。

那年 Switch 橫空出世,我不僅對它的概念不賞臉,還發文抨擊之,然後 Switch 就爆紅了。是的,這狠狠打了我的臉 —- 但別忘了,我是個 M 體質的 Fanboy 啊!摀著熱辣辣的臉頰,可心裡其實欣喜得很呢。心中對於 Switch 的評比從「不太看好」轉變為「等待入手」,但,要等到什麼時候呢?那年三月,首發神作《薩爾達傳說:曠野之息》推坑力驚人,連副藝術指導都跟風搶到一台日版;但我偏偏買了 Wii U 版,完美迴避。五月生日,凱西送了我夢寐以求的 PS4 Pro,緊接著七月開始玩《勇者鬥惡龍 XI》,至今仍未完全破關。九月吐寶來了,十一月媽媽走了,尾牙二獎是 Switch 我卻抽到吹風機,兩手一攤,安安靜靜過了一個年。一轉眼,Switch 發售將滿週年,我如今已是心如止水,看到蝦皮的特價訊息,也只是雙手合十。然後刷卡。

在一個什麼紀念日都不是的日子,Switch 就這麼普通地,躺在辦公室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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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 副藝術指導的吉他

副藝術指導最近在學吉他。

「欸,怎麼都不會有那種練吉他手不會痛的東西啊?」他問,邊晃著為了吉他剪短了的左手指甲。
我轉過頭:「因為很多人都不覺得練吉他手痛會是一個問題啊。雖然我也是因為手痛所以一個暑假後就放棄了。」
「原來你也練過吉他喔?」
「嘿啊。」
「可是我還是覺得應該要有啊,怎麼都沒有人去開發呢?可以造福廣大的因為手痛而放棄吉他的人耶!」
我想了想,問他:「你覺得這世界上會彈吉他的人有多少?」
「………」
「數不盡的人對不對?」
「……然後?」
「然後這些數不盡的人,都不覺得『彈吉他手會痛』是個問題,就代表這是一個不存在的需求啊。」得證,bang。
他抓抓鬍子,「你這樣說也是有道理啦……不過我還是覺得像吉他的琴頸那麼寬很難握住,怎麼都不會有人想要改變吉他的形狀呢?」
「因為吉他已經存在了好幾百年都是這樣,就代表他是一個成熟的產品啊。」
「不對,如果我是發明吉他的人,一定也不希望後代去改變我的發明,像是之前 Nokia 不是用那個什麼……SY什麼……」「賽班。」「…賽班系統,啊後來不是跑出 iOS 跟 Android 嗎?如果沒有這些創新,我們現在不就沒有這麼好用的手機了嗎?」
戰場忽然轉了兩個彎,但我就是愛跟他討論的這一點,可以隨時訓練自己抓重點、拉回話題方向的能力。
「等等,這個案例跟我們剛剛討論的東西不能混為一談。」我勒緊韁繩,猛地調轉副藝術指導的馬頭,「吉他的外型並不是由單一公司或個人開發出來的商業產品,比較像是在樂器演變過程中多方改良、漸進演變的成果,並不是某個人的專利,自然也就不存在像你說的競爭問題。」
我雖然說得振振有詞,其實根本不曉得吉他外型的演變歷史,因為面對面跟副藝術指導討論,無法偷偷查維基百科佐證,為了避免言多有誤,我決定再次修正議題:「所以你想改變吉他的外型,是因為你練琴怕手痛?」
「厚,我才不是怕手痛好不好,只是覺得吉他又不能帶來上班沒辦法想練就練,慢慢練又壓不緊弦,才在想說有沒有什麼快速練成的方法啊。」
一旁某主管插話:「任何速成的方法都是騙人的,比如購物頻道的聯想單字背誦教材。」
獲得喘息空檔的我,靈機一動,舉出新的例子:「吉他練到後來不痛,是因為手已經長繭了。你騎機車手掌會不會長繭?」
「會啊。」
「這些繭會痛嗎?」
「不會啊。」
「那就是啦,彈吉他的人就是練著練著自然長出繭,不痛了,也就不會有你以上那些疑問啦。」
他恍然大悟,「對齁,我怎麼都沒有想到………欸,那有快速長繭的方法嗎?」

我笑到肚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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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 廢紙背後的心聲

「交員工心聲囉。」網紅同事拎著綠色的塑膠抽獎箱走到我們這一區說。

這是之前小老闆推動的德政之一,每週一要所有同仁寫下對公司的意見,可匿名,可打字,不管是感謝、建議、需求、抱怨甚至人身攻擊一概受理,再由小老闆撥冗親自回應,頗有當年省政信箱之風。儘管內容葷素不忌,但有一點小老闆是絕對堅持的,那就是:

「通通給我用廢紙印!」小老闆正氣凜然道:「不准用空白紙。」 Continue reading

[KTV] 王者的孤獨大風吹

「我要把這裡變成一張大長桌!」小老闆下定決心。

「現在辦公室隔間用得好好的幹嘛改?」「因為,」他不是在開玩笑:「新創公司都是這樣。」

小老闆以後會變成老闆,他一直努力用自己的方式要讓這間二十多歲的公司改頭換面,向他偶像們的公司—-臉書與蘋果—-更近一點。

「改成大長桌,開放式的工作環境,能夠幫助工作夥伴都融為一體;想當初我剛進來公司從基層做起,坐在隔間裡一整天都沒人跟我說話,我只好安慰自己這叫『王者的孤獨』。但是,我不想讓這種情況在我的新創公司裡發生。」

一旁總監說:「相信我,沒人跟你說話絕對不是因為隔間。」 Continue reading

[仕事] 不公平

下午的時候,我在公司粉絲專頁上(是說「粉絲團」這名字什麼時候消失的?)貼了一篇報導,是之前活動合作講師接受另一家電子媒體專訪,刊頭有一張她大大的照片,其實拍得並不好,我覺得講師本人好看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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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k]地獄,不用翻譯

來自首一下為何荷蘭行只寫了三篇兩天,就陷入近十天未更新的自閉角落。
上週四接下一份公司的文件翻譯,很特別,是要從中文翻成日文。初收到信時還感嘆了一下,剛幫朋友問日文翻譯價碼,我反而接到工作啦。也因為知道了行情,確認字數、內容以及酬勞後嘆了一口氣。唉,畢竟是公司的事,自然不能跟外包價比嘛。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自己說「這長度這難度這價碼應該沒人想翻吧…」之後卻試翻一段寄出。大概太久沒翻些有的沒的日文報導手很癢,第一次的中翻日竟有種新鮮的挑戰感。試翻後發現真不妙啊,無力拆解中文結構日語化,只能一字字按步硬翻。再嘆,算是試試現在殘存的程度吧。
隔日公司回信:「那麼就拜託你囉啾咪~」
「我翻1/10約用5小時,整篇翻完預估需50小時,亦即6~7個工作天。」去函如此坦承暴露出我的憨慢,結果期限訂得夭壽久居然通過了啊啊啊啊啊。唉,就像奈沙馬蘭接了「降世神通」真人版,拍得再怎麼爛也總是要拍完啊(補刀的意味)(並沒有看),我乖乖拿出許久未見的DS「漢字樂引辭典」,加上日本YAHOO與偉大的Google,遂行土法煉鋼的翻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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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禮拜,總算翻完99%。剩下六七個窟窿尚找不到適合的日文詞彙放進去,比如說「創造動態、隨機滿足的消費忠誠度」就是一句令人折壽的佳語。因為使用的文法都非常基礎,翻完唯一長進的只有漢字的音讀音(掩面),幸好後半段上手後開始有點樂趣了,成就感當然也不用說……天啊我真是超正面思考的。
總而言之,一副重擔落下,接下來總算可以繼續來努力荷蘭遊記了。畢竟我的目標是在七月結束前寫完啊啊啊(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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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step]階段的結束與開始

二月結束的那一天,我去西門河岸聽了伍佰的演唱會。表演很棒,場子很熱,也拍了很多照片,然後也按照慣例地拖了又拖成為一篇永遠寫不出來的殘稿。我還記得當時想好的開頭第一句是「以伍佰演唱會當作一個階段的結束還挺適合的。」

四天後,正式解脫。過兩天,直飛東京。本就不多的積蓄快要見底,幸好膽小的我早已安排好退路;豈料回國後局勢丕變,那以為到手的工作忽然像女孩思緒一般難以捉摸,最後鼓起勇氣致電詢問,確定落空。那時我的確有一種自高空墜下的感覺,儘管我人好好地坐在星巴克的椅子上。

新聞說,失業的人都要經歷不敢置信、憤怒、憂鬱的情緒循環才能面對現實重新出發,那麼我就照著來一輪吧。二十年來一直以極易入睡自豪的我首次失眠,雖然還有兼差工作卻完全不敷貸款,開始斤斤計較來往台北的車費餐費,講話不好笑,寫文章也不好笑,並且從之後數次求職失利中體會到己身能力之不足。

好險陰影來得快去得也快,經過這些刺激的心路歷程後總算開始振作,這時也出現了數個友情相挺的機會,我依舊積極回應,心裡卻盤算著乾脆跟家裏討論重新分配貸款負擔,然後轉型為SOHO好了。結果面試當天晚上我就接到通知說,禮拜一來上班吧。

於是睽違兩個月後,我再次回到辦公室,再次與photo、以拉為伍。新公司離蘆洲近了一點點,新同事也全都是我這個年齡層的,真是青春洋溢XD 而,工作是有了,這職位所需的專業能力我卻還差得遠呢,將一本厚厚的書放在桌上,接下來就好好努力吧。最後要感謝大力幫助的朋友,謝謝你們讓我能安心度過28歲生日。

那麼,就先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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